气门

怀念小学时代的晚自习

发布时间:2022/10/5 12:56:46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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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个冬夜。萧瑟的月光洒满了整个村落,洁如白昼,白色的房屋,白色的柴垛,白色的大街,一切都是那么清冷而单调。狗被卸掉了锁链,在院子里四处撒欢,大门外偶有人路过,就会吼出阵阵吠声,撕裂了这冬夜的沉寂。

我大概是从小学四年级开始上晚自习的,由于冬季天黑的早,下午学校安排的课很少,就会在晚上安排两节的晚自习。那个时候,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小学,小学位于村落的东北角。我们每天都是走着去上学,走着放学回家,或独行,或三两结伴。

小学门前是一口大水湾,湾里的水是夏天从南边山上流下来的。伸一竹竿下去,或是扔一块大石头进去,墨绿的水面上会泛起黑乎乎的淤泥圈,自然也就不会有鱼,只在夏季里湾边柳树下到处是活蹦乱跳的青蛙,那夏夜里的蝉鸣声和蛙鸣声会奏响出延绵不断的交响乐。还没结冰时候,村里的女人们都来湾里洗衣服,搓衣板就是青石板,她们一边濯衣,一边聊着家长里短,更像属于她们的“专场会议”。

等结了冰,就成了我们的乐园,溜冰是最佳的娱乐方式。有时挖开一洞洞,点燃一个爆竹,扔进去,远远跑开,捂住耳朵,目不转睛盯着那个洞洞,一会就传来一声闷响,黑乎乎的淤泥水滋滋冒出来。在爆竹的威力下,那个洞洞周围会裂出好多冰痕,若冰层不厚,自然是特别危险的。因此,老师们是不允许我们去玩的,抓住了就送回家去,告知父母我们的“劣迹”,我们将会领到一份属于自己的“大餐”,责骂两句已算最轻的处罚了。

学校入门的楹联内容,冷眼向洋看世界,热风吹雨洒江天,三十多年后的今天,它们依然印在我的脑海里。趁回乡时,我再去寻它们,我的小学早已成了一座机械加工厂,校门口已被砖石封死,但那两行字却辨析可见,尽管已残缺不全,因为它们是雕刻在两块石板上。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之后,它们已衰老渐去,就像一个孤寂独行的扶杖老人,只留给了我一个清瘦渐远的背影。我轻轻抚摸着它们的躯干,就仿佛抚摸着自己的小学时代,那一去不复返了,只有泪潸潸了。

我们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,不到三十个孩子吧。下午放学后,先回家吃饭,然后再回学校上晚自习。那个时候,电力供应并不发达,农村里晚上停电便如家常便饭般寻常。有时候,上着自习时,突然停电了,我们点燃一根蜡烛,或是一盏柴油灯,不大的教室里就如点燃了许多小火把,我们继续认真地写着作业,并没有出现喧哗的混乱场面。

点燃蜡烛后,先滴几滴到木桌上,以便粘住底部,不让其歪倒。这蜡烛燃一段时间后,中间芯子就会出现一个豆大的炭状结,于是先吹灭,再往结上吹几口气,让其降降温,然后用手指快速捏住那个黑色的结,扯下,甩出去,那个结温度是很高的,因此动作一定要连贯、快速,否则很容易烫伤。再次重新点燃,亮度一下子增加不少。女同学比较胆小,这种事情都是由邻桌的男同学来帮助完成的,大功告成后,女同学会小声表扬男同学几句,男同学自然便心花怒放了。之前那些扯辫子、戳后背引发的恩恩怨怨,一切都烟消云散了。

多年后,我读到“何当共剪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”时,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小学时代晚自习剪蜡烛的情形,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位男同学帮女同学剪蜡烛的情形,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上晚自习的那个久远时光。

另外一种灯具是柴油灯,确切是用墨水瓶改装后的,我小时候就经常做这种灯。将一只无墨的墨水瓶洗干净,晾干,先用烧红的铁棍在盖上穿一个小洞,再去找一根废弃的自行车内胎,剪下打气嘴,抽出里面的气门芯,再安装在墨水瓶盖上,拧紧。再去找根粗的棉线,穿进去,剪到合适的长度,再倒入些柴油,柴油灯就做成了。

蜡烛是要用钱去买的,那时候家里很穷,因此在那些无数个夜晚,我就是在那盏柴油灯的陪伴下度过的。那是一盏小小的柴油灯,却点燃了我一个大大的文学梦。

晚自习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,我们就到操场东北角的厕所去方便。有时候会带一些废纸,点燃了扔进茅坑里,再蹲下去大便,这样就不致于冻着屁股了。一边享受着纸燃烧散发出的火燎气味,还夹杂着浓浓的屎臭味,一边看着前面的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,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了。

学校每天晚上都有老师来学校值班,老师一般都比我们来的晚些,因为他们还要晚上忙点农活后再来学校的。每当老师远远走来时,我们会根据他们的脚步声或是咳嗽声,判断是哪位老师来了,我们就更加聚精会神起来。老师一般在教室里溜达一圈,或是坐在讲桌前面瞅着我们,也或是去办公室批改作业。

这些老师一半身份是农民,一半是老师,他们就像对待庄稼一样,雨露均沾地对待着我们。他们是勤劳的农民,也是敬业的老师,值得我们一生去感激,是他们教会了我们知识,教会了我们怎么做人。

然而,三十多年后的今天,有些老师已过世了,但却依然活在我的心里,我用一生去感念着他们。

晚自习后,我们三三两两离开学校,说着笑着,跑着闹着,往家走。父母早已等候在胡同口,等着娃儿回家了。

夜空高披白玉琦,四角无声雀安枝。夜又恢复了静寂,我们脱掉了厚厚的棉袄棉裤,爬上了热炕头,钻进了热乎乎的被窝,渐渐进入了梦乡,一觉醒来,已是三十年多年的今天,却再也回不到梦里的那个故乡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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