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门

当代散文应夫子老师

发布时间:2022/9/30 20:37:33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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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刘贯平

“应夫子”老师姓刘,全名叫刘应湖。

我就读的学校很小,座落于山脚下,背后是林木茂密的青山。坐东南朝西北方向,占地不到2亩。进了学校大门,正面两侧各2间土砖青瓦教室,中间还夹了4间教室住房,二层结构。第二层是学生宿舍。通道进去,有一块空坪,空坪正面是会议室,紧挨会议室两侧各1间教室;空坪两侧是教工宿舍,都是两层的。这样,一个基本封闭的四合院就是老师工作、学生学习的场所。我们活动的操场在四合院外,东南方向。一个篮球场,木板篮板,水泥柱埋地下稳固。2张乒乓球桌,砖混浆砌。操场跑道是沙石的,就是那种“天晴一块铜,下雨一包脓”的状况。学校非常的破旧、简陋。在这里,我成了“应夫子”老师的学生。

年秋季开学后,他担任我们初三年级的英语课。初次看到他,让我们惊讶不已。

其时,走进教室的是一位60多岁的瘦小老头,大约1.56米左右的个头,身板不佝偻,还挺直硬朗。脑袋前额已寸发不生,纵横交错的皱纹镌刻在松弛、瘦削的脸上,皮肤黑黄,一张大嘴却像猩猩一样往前翘着,嘴里镶着三四颗金光灿灿的牙齿。一双不大的眼睛,深嵌眼窝,但眼珠明亮无比,透射出一股威严。上身是一件皱皱巴巴的棉布长袖衬衫,喉咙下的第一颗纽扣是扣住的。袖子高高挽起,露出两条干瘪的手臂。衬衣的下摆扎进宽大绿色军服里,脚穿一双略显褪色的解放鞋,不见袜子。整个看去,虽显老态,但还挺整洁、干爽。

那时的我们张口迷蒙:这就是我们的英语老师?一个小老头,能行吗?

就在我们不知所措时,只见他快步跨上讲台,放下手里的教案,抬头对着我们扫视了一遍。我们立即正襟危坐,不敢迎接他的目光。整个教室气氛压抑的我们头脑空白。直到下课铃声响起,“应夫子”老师走出教室,大家才如释重负,瞬间爆发一股嘹亮的吼叫声。

“应夫子”这个“雅号”是在半个学期后,同学们帮他起的。

刘应湖老师上课很严肃,教学也非常有趣。他在朗读英语课文时,不管用汉语还是用英语,都喜欢摇头晃脑,像古代教书先生一样,沉浸其中,自得其乐。更多时候,会满嘴“之乎者也”的说叫我们。比如,要我们在家孝敬父母、长辈,在外善待朋友、同事。还用古代故事给我们灌输“仁爱”思想。讲的多了,我们听烦了。一些不爱学习的调皮同学便在私下里说他迂腐,活像书本里写的孔老夫子。又因名字里的“湖”与“夫”音近,“应夫子”就在同学间悄悄传开了。后来,刘老师知道了同学们给他封的“雅号”后,我们有点战战兢兢。不过,他并没有生气。在给我们上课时,还自嘲的告诉我们,这名起的还有点意思,符合他的性格。他本就“迂腐”!

与刘老师相处熟了,暗地里“八卦”到他的点滴情况。

“应夫子”老师,学校临近村人,离校五公里路。他是五十年代的师范大学生,学习成绩好,精通俄语和英语。毕业后留校当了一名老师。因为能力强,性格孤傲,与人辩论,必不肯认输,同事关系紧张。到了七十年代初期,他被划了“右派”,便下放回了老家接受劳动改造。他曾经结过婚,下放后离了,没有小孩。他回老家后,一边劳动,一边尽孝父母。现在孓然一人。

八十年代初,已是花甲之年的他,重新回归了身份。那时,教育复兴,正是极度缺老师的时期。学校在了解情况后,聘请他当了一名英语代课老师。

代课老师,特殊时期的产物。每月工资30元左右,但在学校,承担的却是一名公办教师的所有责任。一样参与教学考核,一样承担奖罚责任。尤其是初中学校,为了考出好成绩,走出更多师范生、重点高中生,各个学校都是奇招频出,老师和学生都是抓紧再抓紧。

其实,我和“应夫子”老师不是很对付。

那时,我在近百名初三学生中,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。第一学期参加语、数、英、物理和化学竞赛,五门都获得第一名。因此,我在同学和老师心目中,俨然就是一个“学霸”(那时没有这一词)。当然,“应夫子”老师比任何一个人都高兴。他看我都是笑眯眯的,因为在英语这科我为他争了气。不过,此后我才发现,这是一个错误的开始。

我是住校生,离家远。星期六、星期天一般不回家,难得可以睡懒觉。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,“应夫子”也以校为家。于是,我成了他培养的“有前途的弟子”。

冬天,早上五点,他准时来到宿舍,敲门喊我。正在暖暖被窝里做梦的当口,却被残忍唤醒。睁开惺忪的双眼,极不情愿的骂一句“应夫子”,只好迎着寒风打开宿舍门。只见“应夫子”头戴一顶带毛的瓜皮帽,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绿色棉大衣,瘦削身子撑起大衣,人更显矮小。手提一盏马灯,急急地催我“快起来跑步了”。我不满的瞥他一眼,只得穿好单薄的衣服,屁颠屁颠跟他下楼,走向操场,完成米的跑步任务。然后,他又盯着我洗漱好,带我进他办公室兼卧室,读一个小时英语或语文。吃好早饭,又把我叫进房间,做作业。反正一天不得空闲,他也乐得泡一杯土制茶,监督我学习。

更可气的是,当年江西人民广播电台星期一至星期五晚上九点半,有一个英语学习栏目,时间半个小时。播放内容与我们初三的课本基本同步。“应夫子”有一台英雄牌小收音机,带皮套的,可以背在肩上。他硬是逼着我每天晚上九点半,在学校下了晚自习课后,必须准时到他的办公室听完节目内容。有时做作业晚去一点,他必来教室叫我。这时,我更加不满。磨磨蹭蹭到了那里,也是装模作样挨过那个时间。不过他有他的办法,每次还要考我所学内容。答不完全或是答错,便是一顿说辞。

年春,初三下学期,临近中考。自《少林寺》电影放映后,国内武打动作片开始流行。继《霍元甲》后,《再向虎山行》在电视里热播。才能做到。

离学校七八里的一个村里,有同学说,有一位万元户买了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,每晚都在自家门口播放《再向虎山行》武打连续剧,吸引了全村人前去观看。我们一听,馋得心里痒痒的。于是,隔三差五和三四个同学在上晚自习时,偷偷溜走,跑步去看电视连续剧。在万元户家的门口,有一块晒坪,电视机就放在一张五斗桌上,旁边树着一根粗大的竹篙,至少有7、8米长。顶端架起一个简易的接收器,接下一根线到电视机,然后转动接收器到合适位置,图像才能清晰,声音才能听清楚。因为人多,声音调到了最大。即使这样,我们后来的,也只能勉强听清。还好,我们年轻,眼睛能看清图像。等到2集放完,来不及回味讨论,我们又急急忙忙往学校赶。我还要去“应夫子”房间听英语节目啊!

可以想象,我的这种行为,“应夫子”是怎样对我的惩罚了。劈头盖脸的臭骂,和声细语的谆谆教诲,引经据典的说教,还有跪地发誓的体罚。现在想想,“不争气的”下场不过如此吧。

后来,我实在“气不过”,没少拔“应夫子”那辆铃子不响,其他部件全响的破旧自行车的气门芯。

中考后,我顺利考上了江西宁都师范学校。

年毕业,当了十年老师,才体会到“应夫子”当年对学生“恨铁不成钢”的心情。

“应夫子”老师早已作古。也许我的同学中许多人还知道“应夫子”,但鲜有人能记得他的真名了。

我是不会忘记的。“应夫子”就是刘应湖老师!

(图片源自网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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